近年来，逆全球化、地缘冲突和通货膨胀等政治和经济问题不断涌现。各国对科技创新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需求。企业作为科技创新的主体，承担了实现颠覆性创新和技术突破的重任，而良好的创业生态系统是支持企业充分发挥科技创新能力的催化剂和保障。2024年6月10日，全球创业生态系统研究机构基因创业（Startup Genome）在伦敦科技周发布了《全球创业生态系统报告2024》（The Global Startup Ecosystem Report 2024，GSER 2024），该报告从2010年起进行持续性的调查研究，凭借其全面的数据源和深厚的研究基础，已成为创业生态系统领域公认较为权威的研究报告。Startup Genome作为全球知名的创新生态系统研究机构，其研究覆盖全球300个生态系统中450万余家初创企业，已与全球55个国家的160余个经济创新部门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基于其深厚的研究积累和广泛的国际影响力，GSER报告为政策制定者、创业者和投资者等利益相关方提供了具有参考价值的决策依据。目前，中国学术界关于创业生态系统的研究主要聚焦于概念界定和高校创业生态系统等特定领域，缺乏对建设和发展创业生态系统的探讨。鉴于此，本文以最新发布的GSER 2024报告为基础，通过分析研究内涵、研究方法和研究结果，运用文献研究和案例分析方法，深入剖析全球领先创业生态系统的发展经验，并结合实际情况，对中国创业生态系统的建设和发展等方面提出相关启示与建议。
根据Startup Genome定义，创业生态系统是指初创企业和相关实体的集群。其中，初创企业指的是在过去10年内成立的创新型或技术驱动型公司，如软件、机器人技术和生命科学等领域企业。生态系统内各主体共享包括政策制定者、加速器、孵化器、共享空间、教育机构和资助小组等提供的资源，通常位于特定地区中心点60mi（1mi=1.61km）半径范围内。
GSER 2024报告构建了包含创业绩效、融资水平、市场覆盖率、人才与专业知识和知识供给等5个一级指标以及下属11个二级指标的指标体系（见表1），通过测算对全球创业生态系统和新兴创业生态系统进行了排名。其中，创业绩效主要通过生态系统价值、投资退出交易和初创企业成功率衡量创业生态系统的绩效表现；融资水平代表初创企业早期阶段的融资情况，主要从资金获取水平和资本活跃度两个方面进行衡量；市场覆盖率代表初创企业在早期能够接触客户的情况，主要包括本地市场和全球市场的覆盖率；人才与专业知识用以评估初创企业早期在一个生态系统中能够获得的人才和创业经验的程度；知识供给从专利和研究两个方面进行衡量，主要考察初创企业进行创新的能力。测算方法是每个一级指标的生态系统价值得分乘以指标相应权重，从而得到总体排名。
GSER 2024报告对全球创业生态系统和新兴创业生态系统进行了排名，形成了“2024全球创业生态系统40强”和“2024新兴创业生态系统100强”两份榜单，分别涵盖了全球领先的创业生态系统和在未来几年极具潜力成为全球领先的创业生态系统。其中，在新兴创业生态系统评价指标中，为反映创业生态系统的新兴状态，对初步增长的生态系统产生更大影响的因素赋予更高的权重。例如，融资水平的权重从25.0%提高到32.5%，说明企业早期阶段融资金额和增长水平对新兴创业生态系统产生的影响更大。全球创业生态系统指标体系和权重见表2。
GSER 2024报告采用的数据来源广泛，包括Startup Genome专有数据库、Dealroom、Crunchbase、PitchBook、CB Insights、Orb Intelligence Inc.以及当地合作伙伴（加速器、孵化器、初创中心、投资者）的主要数据源。此外，还利用了福布斯2000、GithubAPI、国际知识产权指数、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研发支出、生命科学排名、软科世界一流学科排名、Techboard、泰晤士高等教育排名、美国专利及商标局、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和世界银行等辅助数据源。
GSER 2024报告阐述了全球创业生态系统的现状。科技“寒冬”仍在持续，但是对早期阶段的初创公司而言出现了积极信号，主要体现在融资情况改善、独角兽企业数量复苏以及投资者情绪提升等方面。
第一，融资情况有所改善，前沿创新产业成为主要融资领域。2024年第一季度，全球初创企业A轮融资和退出交易开始增加，显示出积极的复苏迹象。这一趋势与2023年形成鲜明对比——2023年全球A轮融资金额较2022年下降46%，大额退出交易（5000万美元以上）的总金额比2022年下降47%。在各个领域中，生成式人工智能和清洁能源表现尤为突出，是主要增长领域。在人工智能领域，生成式人工智能初创公司在2023年获得了全球18%的风险投资，比2022年增加了3倍。交易数量几乎翻了一番。但需要注意的是，随着世界各国政府加强对人工智能的监管，可能会致使部分生成式人工智能初创公司面临挑战。在清洁能源领域，相比于2020年上半年，2023年下半年清洁技术初创公司的B轮后融资增长了2.5倍，远超先进制造和机器人技术领域。得益于欧盟相关政策和举措的影响，以英国、法国和德国为首的欧洲引领早期阶段（种子轮和A轮融资）的清洁技术融资。以上3个国家清洁技术初创公司的早期融资合计已经超过了美国和中国。在全球范围内，大约15%的清洁技术A轮融资流向了欧元区所在的初创公司，而美国和中国仅为4%。
第二，全球新增独角兽企业数量出现复苏迹象。尽管2021年以来全球新增独角兽企业数量持续下滑，但2024年第一季度出现了明显反弹。在这一季度中，全球创业生态系统新增独角兽企业25家，是2022年第四季度以来新增数量最多的一次。从初创公司行业性质和投资者偏好来看，2023年超50%的独角兽企业属于生成式人工智能和深科技领域（建立在独特的、受保护的或难以复制的科学技术基础上的颠覆性解决方案）。这一现象可能是由于深科技初创公司早期阶段需要更多的资金开发新产品，外加市场对于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热情较高，因此导致交易规模更大、估值更高。
第三，投资者情绪有所提升。根据2024年4月美国考夫曼基金会（Kauffman Foundation）对200家企业（2/3位于美国）的调查，53%的受访者计划在2024年增加投资，而计划减少投资的受访者为6%。同时，全球A轮融资额和退出交易的改善也提振了投资者的信心。报告预计，从2023年第四季度到2024年第一季度，全球A轮融资额将增长18%。其中，生成式人工智能领域带头释放出积极信号。2023年末和2024年初，Run:AI、Manta和nod.AI等人工智能初创企业分别被英伟达、IBM和AMD等大型上市公司收购，进一步提振了投资者信心。
通过对全球创业生态系统现状的分析，可以发现3个值得关注的趋势：首先，创业投资呈现出明显的“量缩质提”特征。虽然整体融资规模下降，但投资更加注重质量和长期价值，这反映出投资者在经济下行压力下更趋理性。其次，创业领域呈现明显的结构性分化现象。生成式AI和清洁能源等前沿领域获得投资青睐，而传统互联网领域融资收缩，表明全球创业创新正在向更具技术壁垒的深科技领域转移。最后，区域发展格局出现新变化。欧洲在清洁技术领域的崛起，显示出政策引导对创业生态系统发展方向的重要影响。同时，这也反映出不同地区在全球创新版图中的定位正在发生变化。
全球排名前40位的创业生态系统（见表3）比全球其他生态系统更成熟，具有更多的大额退出交易（5000万美元以上）和更多的融资活动。本文主要从地区和城市两个维度分析2024年全球创业生态系统排名情况。
根据2024年榜单，北美以占据18席的地位领先于其他地区，亚洲以10个生态系统排名第二位，欧洲以9个生态系统位列其次（见图1）。
从城市来看，硅谷位居全球创业生态系统榜首，纽约和伦敦紧随其后，并列第二位。自2020年以来，以上3个城市稳居排行榜前3位；特拉维夫与洛杉矶并列第4位。2024年排名前5位的生态系统价值总额为4.4万亿美元，占40强生态系统价值总额的54%。中国有4个城市进入榜单，分别是北京（第8位）、上海（第11位）、深圳（第28位）和杭州（第36位），其中北京和上海排名较去年出现下滑，主要受制于初创企业大额退出交易数量偏少。在2021年7月—2023年12月这30个月内，北京有223笔A轮交易，在全球排名第11位，但是退出交易仅有60笔，排名第58位。上海与北京的情况类似，退出交易数量有52笔，全球排名第64位。这可能与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程度、企业成长周期等因素有关。但值得注意的是，北京和上海退出项目虽少，但单笔规模较大，同时期内有16个10亿美元以上项目，后者有12个，分别位列全球第二位和第四位。随着这些大额退出交易带来的资本与经验积累，两个城市未来排名有望提升。
2024年新兴创业生态系统100强（见表4）是处于早期阶段的创业生态系统，未来几年极具潜力成为全球领先的创业高地。
2024年新兴创业生态系统100强的生态系统总价值超过1.6万亿美元，比2022年略有增长。欧洲是新兴创业生态系统排名中最具代表性的地区，其生态系统价值占100强总价值的42%。紧跟其后的是北美，占27%。中国有7个城市进入“2024新兴创业生态系统100强”榜单，分别是香港（第3名）、广州（第10名）、无锡（第15名）、南京（21～30名）、台北（21～30名）、成都（71～80名）和武汉（71～80名）。
为深入分析全球领先创业生态系统的成功经验，经过筛选，本文认为硅谷、纽约、伦敦、特拉维夫和新加坡等5个国外案例最为典型。主要基于3个方面考虑，一是这5个创业生态系统处于全球领先地位，具备典型性。根据GSER 2024报告，这5个创业生态系统在GSER 2024排名中均位居前列，具有显著的示范效应。其中，硅谷、伦敦和纽约从2020年开始蝉联榜单前3位，在全球范围内具备示范和引领效应。而特拉维夫和新加坡分别是小型城市和城市国家的重要代表。二是这5个创业生态系统具有地理分布代表性。5个案例分别代表北美（硅谷、纽约）、欧洲（伦敦）、中东（特拉维夫）和亚洲（新加坡）不同地区的创业生态系统发展模式，体现了全球创业创新的多样性。三是这5个创业生态系统在前沿产业技术领域具有显著代表性。根据报告结果，以人工智能和清洁能源为主的前沿创新产业成为全球主要融资领域，也是这5个创业生态系统的优势产业。通过对这5个典型案例的分析，可以深入了解全球领先创业生态系统在人才培养、创新环境营造和投资支持等方面的成功经验，为中国创业生态系统建设提供有益参考。全球重要创业生态系统基本情况见表5。
通过分析硅谷、纽约、伦敦、特拉维夫和新加坡5个顶尖创业生态系统的做法，可以深入了解全球领先创业生态系统在培育创新型企业、构建生态系统的成功经验，为中国创业生态系统建设和发展提供有益参考。
硅谷作为全球顶级创业生态系统，自创业生态系统排名设立以来一直位居榜首，是国际人才和资本的主要聚集地，形成了以人工智能、金融科技、生命科学为主导的创新格局。其成功得益于三大核心优势的有机结合。第一，具有深厚的产学研协同创新基础。硅谷依托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等顶尖院校，形成了创业者、投资人和企业家紧密互动的人才生态，持续输出高质量创新创业人才。从成果来看，硅谷不仅培养了耐克、谷歌、惠普和雅虎等知名公司的创始人，还培养了59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和17位宇航员。通过高校与产业界的紧密合作，硅谷打造了从基础研究到商业化的完整创新链条。第二，建立了市场化的风险投资体系。硅谷汇集了全球顶级的风险投资机构，这些机构不仅提供资金支持，更提供了管理咨询、人才引进等增值服务。大型科技企业与初创企业形成紧密的创新网络，促进了知识和经验的快速流动。以美国仙童半导体为例，据Endeavor Insight统计，截至2014年，与仙童半导体有渊源的上市公司达92家，总市值超过2.1万必威咨询亿美元，超过加拿大、印度等国一年的国内生产总值（GDP）。第三，形成了开放包容的创新文化。硅谷提倡快速试错的创业理念，对失败持包容态度，这种文化特质极大地激发了创新创业活力。许多创业企业由大型科技公司的员工和合作伙伴创立，进一步促进了创新生态系统的良性发展。这三大特征的协同作用，构成了硅谷持续创新的核心竞争力，推动其保持全球创新中心的领先地位。
纽约作为美国科学、技术、工程、数学（STEM）人才最密集的区域之一，已形成以“人工智能、清洁技术、生命科学”为核心的创新发展格局。纽约创业生态系统的成功可归因于两个关键特征：一是建立了多层次的人才培养和引进机制。从高校合作到职业培训，从本地人才培养到国际人才引进，纽约已形成了全方位的人才供给体系。2023年，纽约政府启动了一项6亿美元的计划，通过政府和私营部门合作帮助年轻专业人员进入劳动力市场。同年，纽约大学联合亚马逊等财富500强科技公司和政府部门，对区域内高校IT课程体系进行改革，强化学生职业能力培养。此外，纽约政府投入1000万美元支持纽约城市大学（CUNY）扩展2XTech项目，持续为科技创业企业输送优质技术人才。二是纽约建立了完善的创业投资生态系统。例如，为促进创业生态系统的多元化发展，纽约经济发展公司（NYCEDC）发起了汇集百余家投资机构的“风险投资联盟”（Venture Access Alliance），联盟内成员可以获取多样化的人才库和纽约市风险投资交易数据，从而为初创公司的创始人和投资者建立一个更加多样化和公平的技术生态系统。2023年该地区吸引风险投资达90亿美元，活跃风投机构超过1200家。
伦敦作为全球排名第二位、欧洲排名第一位的创业生态系统，其创业生态系统总价值在过去10年实现了显著增长，从2014年的700亿美元攀升至2023年的6215亿美元，形成了以“人工智能、清洁技术、金融科技”的特色发展格局。伦敦创业生态系统的成功可归因于3个关键特征：第一，创新主体多元化，汇聚了传统金融机构、科技巨头、创业企业和研究机构等多样化主体，形成了相互促进、协同发展的创新网络，特别在金融科技领域，传统金融机构与创新企业的深度融合催生了大量创新应用；第二，创新支持政策体系完善，这体现在人才、金融等多个层面。其中，在人才引进方面，英国政府于2022年5月推出了“高潜力个人签证（HighPotential Individual Visa）”，面向全球顶尖高校近5年的毕业生，允许持证者无需工作合同即可申请，在英国实现灵活就业；在金融支持方面，对符合条件的中小企业提供高达186%的研发税收减免。同时，风险投资持续加码，2023年投资额达到120亿美元，过去10年累计投资总额达到1070亿美元，增长率高达800%；第三是国际化优势突出，作为全球金融中心，伦敦拥有便捷的国际资源获取渠道，有效地提升了创业企业对接国际市场、获取全球发展资源的能力。这三大特征构成了伦敦创业生态系统的核心竞争优势，推动其持续保持欧洲创新创业中心的领先地位。
特拉维夫作为拥有世界最高人均创业密度的创新中心，汇集了以色列约70%的高科技初创企业，高科技产业占其全国GDP的18%。2023年，尽管全球资金面临挑战，以色列初创公司仍筹集了70亿美元融资，回到了新冠疫情前的水平，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以色列创新管理局（IAA）的政策推动和完善的风险投资支持体系。IAA采取风险共担的创新模式，通过与私人资本共同参与从种子期到A轮的全程投资，既降低了创业初期风险，又保持了市场化投资导向。2023年11月，IAA宣布支持成立3家天使投资俱乐部，专注于为高风险领域的初创企业提供种子前和种子阶段的融资支持，并提供商业、管理、法律、财务和政策等全方位的指导。2024年1月，进一步设立一个年度规模达5亿新谢克尔（约9.43亿元）的创业基金，支持深科技领域公司的早期发展。这种战略性、全程性的创业支持体系，确保了创业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都能获得必要的资源支持，有效推动了特拉维夫创业生态系统的持续发展。
新加坡作为亚洲最大的创业生态系统，拥有必威咨询4500家科技初创企业、400家风险投资机构和240家加速器，是亚洲重要的创新枢纽。其创新生态体系具有3个显著特点：第一，形成了政府主导与市场驱动相结合的创新模式。新加坡政府通过战略规划和政策引导，在过去30年持续加大研发投入。2020年12月，新加坡政府发布《研究、创新与企业计划2025》。该计划每年将GDP的1%投资于科研创新，总计250亿新元（约1220亿元），成为30年来最大科研拨款。第二，建立了完整的创新价值链和全球化人才吸引体系。从基础研究到商业化应用，从人才培养到创业孵化，新加坡形成了高效的创新要素流动机制。2022年新加坡人力部推出的海外专才准证（One Pass）为月薪超过3万新元（约15万元）的全球顶尖人才提供5年有效期及多项优惠政策。2023年，在欧洲工商管理学院（INSEAD）发布的《2023年全球人才竞争力指数》报告（The GlobalTalent Competitiveness Index，GTCI）显示，新加坡排名第二位，且常年保持该领先地位。第三，充分发挥独特的区位优势，利用其亚洲金融中心和贸易枢纽地位，打造了开放包容的国际化创业生态系统，在全球创新版图中占据重要地位。2023年，新加坡吸引了东南亚地区63.7%的交易量和73.3%的交易额，总投资额达61亿美元，涉及522笔交易。此外，新加坡拥有超过7000家跨国公司落户，并与27个主要经济体签署自由贸易协定，通过“全球创新联盟（Global Innovation Alliance）”在全球45个创新中心建立研发网络，均有效促进了创新资源的全球流动与整合。
通过对硅谷、纽约、伦敦、特拉维夫和新加坡5个顶级创业生态系统的分析，可以归纳出以下几个共同特征：首先，人才培养与引进体系方面，各大生态系统都建立了多层次、国际化的人才发展机制。在人才培养方面，以硅谷为代表，依托斯坦福大学等顶尖院校形成产学研协同创新基础，培养了大量高质量创新创业人才。在人才引进方面，伦敦推出“高潜力个人签证”，新加坡设立“海外专才准证”，纽约启动6亿美元的青年就业计划等，通过差异化的人才政策吸引全球人才。同时，各地注重建立产教融合机制，如纽约大学与亚马逊等企业合作改革IT课程体系，纽约城市大学推出2XTech项目等，确保人才培养与市场需求紧密对接。其次，在投融资支持体系方面，各生态系统都构建了市场化的风险投资体系，并辅以政府引导。硅谷汇集了全球顶级风投机构，不仅提供资金支持，更注重提供管理咨询等增值服务。特拉维夫受益于IAA采取的风险共担模式，通过与私人资本合作支持初创企业从种子期到A轮的全程发展。伦敦通过税收优惠等方式支持创新企业发展，其创业生态系统总价值10年间从700亿美元增长至6215亿美元。纽约则通过风险投资联盟等平台促进投资生态系统的多元化发展。最后，在创新网络构建方面，各生态系统都形成了开放协同的创新网络。硅谷建立了从基础研究到商业化的完整创新链条，以仙童半导体为代表的大企业带动形成了庞大的创新网络。新加坡通过全球创新联盟在45个创新中心建立研发网络，推动创新资源的全球流动。伦敦则通过传统金融机构与创新企业的深度融合催生了大量创新应用。
结合中国创业生态系统的发展现状，得出其面临的主要挑战：一是早期投资体系尚不完善，风险投资过度集中于成长期项目；二是创新网络的深度和广度还需提升；三是国际化人才引进机制需要进一步优化。这些挑战与全球领先创业生态系统的成功经验形成明显对比，也为中国提供了明确的改进方向。因此，本文从金融支持、创新网络构建和人才引育3个方面为中国创业生态系统建设和发展提供借鉴。
（1）增强对初创企业的金融支持力度，支持投早、投小和投硬科技。成熟的创业生态系统需要为初创企业提供多元化的融资渠道，以支持其在不同发展阶段的资金需求。因此，国内相关机构可以借鉴以色列成功经验，加强对初创企业的投融资支持。一方面，鼓励发展天使投资俱乐部等专业化投融资平台，增加对高风险科技型初创企业的投资力度。这不仅可以降低投资者的风险，也能够有效刺激投资行为。另一方面，强化政府引导基金的战略性作用，考虑设立专门的早期投资子基金，重点提供种子轮和天使轮投资，以解决早期投资不足的问题，并为长期性和硬科技项目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
（2）在科技企业集中的地区建立网络合作机制。国内大型科技企业在对产业链上下游企业的辐射带动和资源外溢方面起到的作用还有待提升。中国相关科技管理部门可以借鉴硅谷在这方面的成功经验，鼓励以大型科技企业为核心发展地区网络关系，充分发挥科技龙头企业的引领作用。一方面，鼓励大型科技企业员工利用其技术知识和行业专长在聚集地进行创新创业，促进知识的传播和共享；另一方面，充分利用大型科技企业的人脉、平台和渠道等资源优势，鼓励大型科技企业与行业上下游初创企业建立合作关系，助力初创企业加速产品的开发和扩张，共享发展成果。
（3）创新高质量科技人才吸引力计划。创业生态系统是培育创新型人才和创新型企业的重要“土壤”。中国地方政府等管理部门较常使用提供人才补贴、项目支持以及政策保障等措施吸引和培养科技人才，但在高校与企业联合培养人才方面仍显不足。因此，中国相关科技管理部门可以借鉴国际经验，一方面，可以探索建立高技术人才移民等制度，为高端人才进入国内从事科技创新研究提供良好的制度保障；另一方面，鼓励高校与科技企业联合建立重点学科培养计划，通过与行业需求紧密结合，对现有课程进行增设或者调整，以培养并直接向本地企业输送符合专业需求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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